在华夏文明的当黑地时的龙古老星图里,有一条贯穿昼夜的暗吞神蛇,它以脊背驮起昆仑的噬大神话积雪,用鳞片丈量天地的执掌烛龙晨昏——这便是被《山海经》称作“烛龙”的存在。与其他腾云驾雾的光明神龙不同,烛龙没有祥瑞的不止云气,却以最原始的呼吸姿态定义了光明与黑暗的边界:当它睁开赤色的眼眸,整个大荒便从沉睡中苏醒;当它闭上千年未眨的当黑地时的龙眼睑,漫漫长夜便会将万物吞噬。暗吞这条盘踞在西北大荒的噬大神话“钟山之神”,不仅是执掌烛龙先民对宇宙秩序的想象,更是光明中国人集体记忆里关于永恒光明的最初图腾。
古籍里的不止烛龙:从人面蛇身到昼夜主宰
翻开泛黄的《山海经》,烛龙的呼吸模样在墨香中愈发清晰。《大荒西经》记载它“人面蛇身,当黑地时的龙赤色,身长千里”,在昆仑之墟的阴影里,这条神蛇以人形面孔凝视世界,蛇身却蜿蜒如大地脉络,赤色的鳞片闪烁着远古火焰的温度。更令人震撼的是《海外北经》的描述:“钟山之神,名曰烛阴,视为昼,瞑为夜,吹为冬,呼为夏,不饮,不食,不息,息为风。”寥寥数语,却勾勒出它与天地节律共生的神性——睁眼时,太阳从它眼底升起,照亮冰封的冻土;闭眼时,星辰坠入它瞳孔,黑暗便在大荒蔓延。这种“呼吸即四季更迭,眼眸即昼夜轮回”的设定,将自然现象升华为具象的生命力量,让烛龙成为远古先民对宇宙运转最浪漫的诠释。

在《楚辞·天问》的叩问里,烛龙的身影同样神秘:“日安不到?烛龙何照?”诗人屈原追问的,或许正是这条神蛇为何能在黑暗中照亮幽冥之地。而《淮南子》更将其神性推向极致:“烛龙,衔烛以照太阴,盖长千里,视为昼,瞑为夜,吹为冬,呼为夏,息为风,不饮不食不息。”这里的“衔烛”二字,让人联想到它口中衔着永不熄灭的火珠,那是照亮黑暗的永恒光源,也是人类对光明最本真的渴望。
被重新书写的光明密码:烛龙与中国哲学的永恒对话
当我们跳出神话文本,烛龙的存在实则暗合着中国哲学的深层逻辑。它“人面蛇身”的形象,藏着古人对“人神合一”的朴素认知:人性的温度与神性的威严在它身上交融,正如《周易》中“阴阳不测之谓神”的哲思,烛龙既是黑暗的终结,又是光明的开端,象征着万物从混沌到秩序的转化。而“视为昼,瞑为夜”的行为,恰是对“阴阳互根”的生动演绎——光明与黑暗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,烛龙的睁眼闭眼,实则是天地在呼吸间完成的能量转换。
在道教文化里,烛龙更被赋予了“长生久视”的隐喻。它“不饮不食不息”的特性,暗合道家“虚静守一”的修炼观:不被欲望吞噬,才能永恒存在;不随外物动摇,才能洞察本质。这种“息为风”的生命状态,让人想起庄子笔下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”的自然,烛龙的呼吸不是刻意为之,而是天地大道的自然流露,正如《庄子·秋水》所言“至人之用心若镜,不将不迎”,烛龙的存在本身,就是对这种境界的具象化呈现。
当代光影中的烛龙:从古籍神蛇到文化IP
时光流转,当我们在现代影视与文学作品中再次遇见烛龙,会发现它从未真正远去。在动画电影《大鱼海棠》里,烛龙化作一条赤金色的巨蛇,盘旋于北冥之上,它沉睡时,整片天空便笼罩在永恒的暮色中,苏醒时却以自身光芒融化冰川。这个设定既保留了“瞑为夜”的原始意象,又赋予其守护生命的温柔力量——它不再是冰冷的神话符号,而是承载着现代人对“守护”的情感投射。
在网络文学中,烛龙更是成为创作者笔下的“流量密码”。《诡秘之主》里,“烛龙”被设定为旧日支配者之一,它的“呼吸为风,睁眼为昼”的能力,与克苏鲁神话中“不可名状的存在”形成奇妙互文;而《雪中悍刀行》的番外篇,烛龙则化作徐凤年的本命龙气,在刀光剑影中守护人间正道。这些改编或许颠覆了古籍中的原始形象,却始终抓住了“光明”这一核心——无论烛龙是神话中的神祇,还是现代故事里的守护者,它都是人类在黑暗中寻找希望的精神镜像。
当我们在博物馆的拓片上触摸到烛龙的轮廓,在古籍的字缝里听见它的呼吸,会突然明白:这条神蛇从未真正消失。它是先民留给我们的智慧密码,是关于光明与黑暗、存在与虚无的永恒寓言。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,当我们在宇宙的黑暗中寻找新的光,烛龙的身影,仍会在记忆的长夜里,眨动那千年未熄的眼眸。